时代•巨变‖上得坡来即吉日
发布时间:2024-07-17 15:29:45 浏览次数:loading......

上得坡来即吉日

  文|廖兴友


自从这次去了甘洛,我便对甘洛的人民油生起强烈的敬意来。更准确,更具象地讲,我特别敬意的是那些生活和耕作在地理环境比较艰苦的山坡上的人们。

几年前,我和一位诗友曾经去过一次甘洛。那次去,恰逢甘洛文友白玛曲真的生日,她邀请了蒋燕等当地另外一些作家在县城轮番喝酒。昏昏沉沉,无暇观风景,对甘洛整体影响并不深。

这次却不同,甘洛一待好几日。且大多行走于乡村农家,行走于桑葚花海,行走于七彩稻田,行走于圣山吉日坡,行走于彝家风情烟火……

之所以用“强烈”这个词,还是因为驱车前往普田镇足木村七彩稻田途中,目及所至给我带来的震撼。从县城出发不到十分钟,我们的车就开始沿着20°、30°、45°,由低到高,由缓到峭的公路陡坡艰难爬行。山上的路说是公路,其实就是宽不过四五米的乡村路。

路的周围,山峦起伏,梯田坡埂,墨绿一片。为梯田着墨的,是苗高过人、一望无际的玉米林。长于玉米秆中间嫩嫩的玉米,吐出了浓浓密密,青丝一般,粉红的、淡黄的、娇嫩的玉米须,煞是惹人怜爱。甘洛河的小风,从河谷如少女一般轻柔飘来,玉米林,玉米细花,玉米须须摇摇曳曳。车行其中,只有若隐若现的车顶在游动。远处望去,恰似一幅以墨绿为主色调的油画。

玉米林的色调是单一的,对,是单一的墨绿色。而色调单一的玉米林又是幸福的。她的幸福彝家儿女懂,她的幸福我也懂。

作为从小在玉米地里长大的孩子,我对玉米有着割不断的,非常特殊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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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得,如果没有爱他们的、懂他们的、勤劳的主人,玉米怎么也长不出这样的墨绿和茁壮。一生中,在仅有三到四个月短暂的生长周期里,要让玉米保持墨绿、茁壮、高产,不能缺水,不能缺氮、肥磷肥、不能缺雨露和阳光,不能让地面的杂草跟他们抢营养,不能让玉米生病被虫害侵袭。否则,定将落得苗瘦、花落、须枯、叶黄,少产量。穿行于玉米林,是我对彝家儿女油生敬意的第一个原因。离大都市比较近的平坝丘陵乡村,城镇化速度日益加快,附近农民就业渠道多,选择就业面广,往往忽略了土地耕作,使一些土地撂荒。而在甘洛乡村连续几天行走,几乎没有看到一处土地撂荒的地方。其实,甘洛动车南向西昌,北到成都,南北也就两小时左右。要想出去挣更多的钱,也是便利的。为什么仍然把这片凹凸不平的土地深耕细作得如此之“精美”,难道不正是世世代代彝家儿女对这片土地充满着炽热的爱吗?

穿越玉米林往上要去的目的地,叫做马鞍山。我也不落俗套地跟其他外地人带着同样的目的到马鞍山碉楼,首要是“客观”吉日坡,再徜徉于七彩稻田。

马鞍山的最高峰海拔约有4200多米,其高度为甘洛全境之最。我手机上显示,我们此次去的马鞍山碉楼海拔只有1560米。碉楼又叫瞭望塔,始建于崇祯年间,高约18米。修建之初主要用于军事瞭望。新中国成立以后,彝家儿女主要改变了碉楼的用途,碉楼瞭望塔的称呼也不知不觉改成了观景塔。

早上从海拔1000米左右的甘洛县城出发,体感小热。到了马鞍山顶,小热的体感一下被寒气所袭,我和小伙伴们一边急急忙忙拿出御寒的薄衫披肩,一边兴致勃勃地登上瞭望塔。

山顶塔底不是观七彩稻田和吉日坡的最佳处。周围还有依稀高挑的灌木遮挡视线。所以,上了瞭望塔,才能真正感受到马鞍山的另外一个世界。

自然界赋予马鞍山瞬息万变,马鞍山对面的金字塔形、立体感十足的吉日坡也随着这瞬息万变而起舞。

碉楼云雾缭绕时,吉日坡阳光普照,金光闪闪;碉楼风来雨消时,吉日坡细雨霏霏,如海市蜃楼;碉楼日出云散时,吉日坡云卷云舒,似金戈铁马战鼓擂。这让我始料未及,离成都仅有两个小时动车距离的甘洛,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自然气候如此变幻莫测,美若仙境的秘境之地来。

碉楼的观景平台,为我们提供绝佳的观赏视角,主要就是眺望吉日坡。

民间有凶吉之分。适合动土建房,婚嫁迎娶之日即为吉日。吉日坡是彝家儿女心中的圣山。甘洛全境地处高山峡谷地带,我们翻山越岭,跨江过河到甘洛,即便是甘洛高铁站,也是建在半山上的。出了高铁站,还需要乘坐建在斜坡之上的露天电梯,才能下到尼日河畔的公路上。“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甘洛人出门见山,出门即山,出门爬山。人山不分,人山相融,登山爬山对甘洛人就是家常便饭。

登马鞍山,徒步牛角海,大渡河大峡谷,攀登吉日坡,甘洛人认为,既然老天让他们降临到了甘洛,让他们生存下去首先得学会爬坡上坎。能够爬坡上坎,才能有一副好的身板,有一副好的身板,才能跟恶劣的自然环境相处,才能有效的改变自然环境,才能荒山野岭改变为凉山北门户的粮仓,因此,只要你哪天上得坡来,哪天即为吉日。

蓝天、白云、梯田、山村尽收眼底,站在高处,感受到的世界变得更为宽广。夜间采用精心设计的灯光装饰,让观景塔的夜景成为景区一大亮点。除了作为观景设施外,碉楼观景塔也是甘洛文化的载体,观景塔内部向游客展示了地区的传统文化特色,使其形成更为具象的记忆。

在千百座无名或有名的山中,吉日坡是独一无二的。首先她的山形酷似金字塔,其次还有着神秘的传说。凉山彝族自治州有一本彝文典籍《勒俄特衣》,典籍载:“远古洪水泛滥之时,洪水淹没了整个大地,世界仅剩几个山顶。汉区峨眉山,只剩卵石大一点;西昌的泸山,只剩一虎站立地;普格螺髻山,只剩一鸭站立地;沙马木洪山,只剩一簇竹林大;越西天鹅杠,只剩松果大一点;甘洛吉日坡,只剩秤星大一点……”

“秤星大一点”,也就是芝麻大一点。我想大概也就是从近太空中眺望吉日坡的大小吧。在世代相传的故事中,吉日坡成了福佑彝家儿女的圣山,也是彝家儿女的繁衍之地。当地的人们开展“圣山”祭祀,以此孵化凉山北大门的特色民族旅游体验,足以看出吉日坡在人们心目中的分量有多么的厚重。

吉日坡传说,赋予它吉祥、美好和神秘的浪漫主义色彩。而碉楼旁的七彩稻田,又把我们拉回到现实的田园诗意当中。

七彩稻田,其实就是这些梯田中,种植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的水稻。它与色调单一,主色调以墨绿为主的玉米林相比,七彩稻就像彝家少女的彩色百褶裙,美丽迷人,使人心旌摇曳。

起初,作为在乡村基层工作的我就一直很纳闷,海拔如此之高的梯田,水从哪里来?这成百上千亩的梯田,需要大量的供水。遇到大旱天气,如此之美的稻苗,不得被渴死吗?

我一边在七彩稻田的垅上行走,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这时候,哗哗的水流声引起我的注意。循声望去,只见脚下一股清澈的水,正从一根粗大的水管中欢快地喷涌而出。这是从山下引上来的水吗?我很好奇。陪同我们游览的普昌镇便民服务中心驻村干部阿尔吉足告诉我,这翻卷着白花花的水,都是高山上流下来的。这水是大自然给山里人最好的馈赠,清凉没有污染。人畜共用,庄稼共用。阿尔吉足说,山高水长,无论再天旱,一年四季都会有源源不断的甘泉从马鞍山上流下来。也是我们发展11600亩梯田高产玉米和七彩水稻的最大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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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给这里的还有一个底气是科技兴农。得益于得天独厚的气候、地理优势,甘洛县和省农科院联手,科学家们把普昌镇的万亩梯田作为试验场,建起了梯田研学工坊。这个以梯田为主题的研学基地,成为传承农耕文化的主要载体。“梯田研学工坊”在现代科技中植入教育体验,让久居喧嚣都市的人们来到这里,既能消夏避暑,又能感受到现代农业产业的无穷乐趣和智慧。

彩色的稻秧成熟后,便会产出黑的、红的、黄的、白的大米。从稻秧到稻苗长高,从长稻谷到稻谷杨花,从稻谷杨花到稻谷成熟低垂,每个阶段,七彩稻都在默默地为画家和摄影家们展示着丰富各异的画面和创作灵感。

七彩稻田,给游人客人输出的,是惊叹,是好奇,是艺术作品,是吃着高山泉水成熟的绿色有机稻米,是精神价值。当地村民所能得到的,是比普通稻米高上一到两倍的价格,是一亩地一年上万元的收入。

普田镇足木村的村书记俄木布沙一直在陪着我参观他们村里的七彩稻田,走访村里一些彝家寨子。皮肤黝黑的俄木一路上很少说话,除非我问他什么问题,他从不主动跟我搭话。好像很被动,好像很害羞,又好像很怯生。为了打破沿途的沉默,我便主动出击打破僵局。我说了些诸如七彩水稻很美,这里接待能力行不行啊,有住宿吃饭的地方吗?消费贵不贵等等之类无关痛痒的话。我的一串问题,好像打开了俄木说话的水龙头开关。他告诉我,足木村的七彩水稻是很受欢迎。我们这里与游客互动的农旅项目都有,也有农家乐,彝家特色菜,一次接待一两百人完全没有问题。足木村农旅发展受制约最大的因素是交通状况。上山的路坡陡狭窄弯道多,路两边大多是基本农田,扩路必须服从于耕地保护政策,所以扩路难以实施。不过,从甘洛高铁站到我们村只有五六公里距离,喜欢看七彩稻田和吉日坡的客人,是不会觉得远的。

高山峡谷,是甘洛县的主要地貌特征。要在艰苦的自然环境中求得一席生存之地,彝家需要把改造自然,作为他们的祖祖辈辈一代接一代的重要使命任务——把荒坡改成可以耕作的梯田,把山上的泉水引到需要的地方,把天堑变成通途……生产在沃野千里,鱼米之乡的人们看似非常轻松简单的一件事情,高山峡谷地区的人们往往需要付出多几十倍甚至百倍的体力和汗水。大概也因如此,对于祖先用汗水改造出来的良田,彝家的儿孙怎可轻易荒弃?这么想来,我就豁然开朗了,我目及高山河谷,那些梯田里生长的玉米,那些七彩的稻苗,为什么那么的郁郁葱葱,那么的墨绿墨绿,那么的茁壮活力了。

这次甘洛之行,除了以作家身份采风,再有就是基层社区工作者身份向他们学习。因此,对于培育村(社区)集体经济,建设宜居宜业和美乡村,带动群众发家致富等话题我是特别关注的。

跟普田镇足木村的七彩稻相比,团结乡瓦姑录村“梨李芬芳”又是另一番景象。盛夏的成都平原,早已酷暑难耐,而海拔1600米的瓦姑录村山坡上,峡谷风来,我打了个寒战,仍然感觉有一丝丝的乍暖还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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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姑录村的梨园周边,三面环山,梨园地形似一个磨槽。于是,当地人就给这里起了一个很形象的名字“磨槽地坡”。磨槽地坡,是整个瓦姑录村最肥沃的土地。 漫山遍野、郁郁葱葱的梨树可以作证。

梨树墨绿的枝叶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枝叶下面,是摩肩接踵,密密麻麻的白色纸袋。城里人可能有所不知,其实纸袋包裹住的正是果农的希望——梨子。承包了300亩山地搞梨豆套种的骆相国告诉来来往往的游客,梨子成长过程跟父母抚养孩子一样,需要万般呵护千般爱。要不然,极易受到伤害。梨子花谢成果,长到成人拇指大小的时候,果农最辛苦。他们要花钱买回大量的纸袋,耐心细致地把一个一个幼小梨子套起来,这样,果子就能避免因为风吹雨打和阳光直射,相互碰撞,伤了果子,造成果实皮囊粗糙长“雀斑”,防止被蜘蛛、梨飞虱伤害。套袋的学问有很多,一个袋子成本从几分钱到一毛多不等。比如,外浅咖色、内黑色的袋子成本低,套袋后,能够有效防止病虫,果皮白嫩,逗人爱。缺点是这样的果子因完全得不到光泽,成熟后的梨子甜度口感较差。所以,老骆选择了成本比浅咖色贵一倍的白色果袋。这种果袋是经过无毒的生物农药处理的,套上后,果袋内部就能够清除幼果表面的病虫。在梨子的成长过程中,既可让果子自由呼吸,又能够使果子在1600米的高原上,得到不被直晒的光和沐浴。即便是这个时候,我们对梨树喷洒病害和虫害的无毒农药,也不会直接落在果子上,这样的果子自然是生态有机的,是受人们喜欢的。

其实,受不受人们喜欢,从瓦姑录村数千亩的果园里,每一个果树上挂着的认养名字,便可见一斑。瓦姑录的“梨李芬芳”天然果园,是甘洛县众多乡村“后花园”当中,最受县城居民青睐的一个。这里到县城15公里,比县城高五百到六百米。按照超过海拔一千米,每高一百米低1℃,县城30℃的时候,这里也就差不多只有24℃。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我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了游人如织的景象。这个季节,梨子尚未成熟,周末赶来的城里人,要么来避暑,要么带孩子来看自己家里认养的梨树。甘洛县团结乡副乡长郑存超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在担任乡镇联系瓦姑录村的干部。存超听说我们这一拨客人是作家,非常兴奋,希望通过我们写文章,多宣传宣传瓦姑录村的旅游资源禀赋,让更多的城里人周末和节假日来瓦姑录避暑,品尝彝家风味美食。存超说,瓦姑录从二十世纪80年代开始种植梨树,为了降低生产、销售成本,提高管理技术,运用现代的物流技术,村里成立了合作社,以两百元一亩的价格,从村民手上流转土地,采取梨树套种黄豆等林下经济的方式开展种植经营。很多城里人拖家带口,来认养我们的梨树。一百元认养一棵梨树,这年这棵梨树结的果子,就全部归认养家庭所有。其间梨树的所有管理工作都由我们合作社负责。现在合作社已经有一千多棵梨树被认养。郑存超扳着拇指算了一笔账,一百块钱认养一棵树,一年一棵树结十到三十斤梨子不等,算下来比在街上买梨子还要便宜不少。而按照认养一棵树一家三口一年到瓦姑录旅游一次消费两百元,一千个家庭至少一年消费二十万元。

骆相国夫妻俩膝下有两个孩子。改革开放后,山里的很多青壮年纷纷弃地外出打工,村里留下的大多为“三八六一九九”“部队”(妇女、儿童和老人),陪伴着这个部队的,则是大片被闲置的土地。

骆相国心里是难受的。后来,村里为了鼓励在家的村民盘活土地资源,推出了“租树不租地”的合作模式,骆相国就果断出手承包了三百亩土地,在山坡上抒写“梨园传奇”。

骆相国和其他果农的梨子已经全部挂果了。果农与村里的集体经济联合社携手,联合社以每亩两百元的租金,流转在外务工群众房前屋后的土地,种植翠冠梨和青脆李,鼓励乡亲们在流转的地里种植“懒人作物”(大豆),联合社给果农免费提供种子,肥料,带动乡亲们一千多亩的林下大豆栽种。

两百元一亩的土地流转费,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山里的村民果真这么傻吗?愿意以这么低的价格租给别人种植经营?这让我联想到我们家乡早在十多年以前,有一个农旅项目,以每年每亩一千五百多元的价格,流转了两三千亩田地出去。起初两年,老板尚可勉强支付租金,可三五年过后,就开始拖泥带水的拖欠流转费,到现在全部无力支付。此后,村里通过司法途径与承包老板解除流转关系。

“非粮化”和“非农化”,决定着基本农田的使用范围。在以户为单位,单打独斗的传统耕种方式下,农药、种子、化肥、人工等农资生产成本与土地收益不相匹配甚至呈现成本与土地收益倒挂的情况下,没有哪个愿意花一千多元的一亩的价格流转土地种植传统作物,除非,这个人是钱多得没处花,或者就是个傻瓜。

土地收回后,村里建议降低土地流转费用,盘活这些沉睡的土地。可是,不少人宁愿把地闲置睡觉,也不愿低下高贵的头。这样的态度,导致的结果不外乎是土地继续闲置甚至荒芜。而反观瓦姑录村,村民怎么就愿意以两百元一亩的价格把土地租给村里搞合作社?

我在跟郑存超的聊天中,找到了答案。郑存超说,外出打工的人长期不在家,我们流转的是果树。没有果树的,你转后再种植果树。林下还是留给土地承包主人。他们不种,就流转人种植,总之一句话,要让果树结金果,要让乡亲们钱袋子来,不管是谁的承包地,都不能让土地荒芜。你外出打工挣钱,不是让土地荒芜的理由。所以,青壮年外出前,大多要把自己土地的“后事”交代好,有人耕种,每亩还能有一二百元的收入,便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了。

村里的联合社以比较低的价格,从乡亲们手上取得了土地的经营权,又采取“筑巢引凤”方式,申请产业发展项目,新建民宿、小吃一条街、户外游乐场等旅游设施,一个个特色民宿、农家乐、小型采摘园的生意越来越好,周末节假日来的游客越来越多。

骆相国看到家乡变化如此之大,开始坐不住了,他找到郑副乡长说,我房子那么宽,我也准备开一家农家乐。

郑存超也是早有这个意思的,就千方百计给骆相国想办法。说:你家果园周边已经风景如画,成为3A级旅游景区,你把庭院经济发展跟景区的建设打造相融合,利用你家的庭院发展,打造精品田园美丽庭院,其发展前景不一一展开。骆相国对于自家的发展是底气十足的,他去年一家四口收入超过四十万元,今年九月农家乐开展,预计可以翻他一番。

瓦姑录村通过培育精品民宿,引导村民把旧庭院改造为农家乐,让“小院子”带动“大流量”。去年的村集体经济纯收入超二十万,今年有望达到三十二万元。瓦姑录村的磨槽地坡,未来可期。

顺斜坡而上,广袤的桑葚林,犹如一片碧绿苍翠的海洋,阳光照射在手掌大小的洁净的桑叶上,发出一道道忽闪忽闪的熠熠光辉。这是桑葚已经采摘完毕的季节。海拔一千四百米高的余家山坡上,一栋鹅黄色墙,灰色小青瓦盖的建筑物正中央,一面鲜艳的国旗在风中猎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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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甘洛县田坝镇罗群村的村委会。如果说,一望无际的桑葚园是罗群村的一道风景,那村委会就是风景中的风景。站在余家山坡倚栏深呼吸,沐浴世外桑园由下而上,徐徐而的风,有风干在树上少许桑葚余香,有蚕虫的清香。

粒卵成虫,春蚕吐丝,作茧自缚,羽化成蝶,破壳而出,蚕丛在极短的时间,完成了它壮美惊鸿的一生。我们能够感受到的,是养蚕人与蚕丛孵化过程中的亲密接触,以及穿在身上的丝绸给我们带来的耀眼和华贵。我们猜不透的是,在拇指大小的茧内,蚕虫羽化的蜕变过程和心事。那么,来到罗群村的桑葚园,是可以给你提供进入蚕茧内的感受和情绪价值的。是的,矗立在桑葚园正中央,与真实蚕茧相似度几近100%的巨型蚕茧,就在我的眼前。我饶有兴致地进入镂空的蚕茧内,再迫不及待往上攀登。发现这个蚕茧是由钢材作为承重骨架,外面是由仿竹编的环保塑材编织的。蚕茧12米高,8米宽,里面有四层360°观景平台组成。我想,这个蚕茧的大小应该是一枚真实蚕茧大小的数万倍吧。站在蚕茧最高层环顾四周,我突然生出了几分蝉蛹的优越感来。是啊,如果我是一只蝉蛹,我们四周上千亩的桑叶,够我多少代子子孙孙的口粮啊!

从甘洛县城到田坝镇罗群村,虽然仅有二十公里,但是仍然是因为路窄坡陡的原因,我们驱车耗了接近一个小时。还好,车直接开到了罗群村的党群服务中心。这个村的“当家人”黄福蓉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精神抖擞,行动如风,介绍村情,如数家珍。我的小伙伴们寸步不离跟在她的身后,党群服务中心,微型消防站,妇女儿童之家,人大代表之家逐个参观。而我却“单操”起来。党群服务中心置身于山上,视野极好,风景极好。站在广场上,揽桑葚园之余,我跟一位在地里除草的大姐聊上了。大姐不大,小麦肤色,日照充裕,看起来健康成熟。她快言快语:我现在三十岁,生了三个娃,完成了生儿育女的任务,我老公就出去打工了。每个月给我寄钱回来。大娃二娃读小学,幺娃送到镇上读幼儿园。我在家除了照顾老人带带娃,就到桑葚园除草采桑葚,在合作社采摘一斤桑葚我们得一块钱,采摘一斤桑叶得五毛钱。除草治虫,修枝剪丫,活路做都做不完。农闲了黄书记就请专家来给我们办农技培训班。收土地流转费,农业合作社分红,投工投劳计件,收入渠道多。虽然钱没有大都市挣得多,可是踏实稳当,有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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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葚浑身是宝,下一步,我的思路是要想方设法进行桑葚产业的深度开发。做大桑葚农旅文章,做桑葚农旅大文章。无论是吉日坡也好,余家坡、磨槽地坡也罢。开门见山,出门爬坡。坡,对于甘洛人来说,就像大海与捕鱼人,大草原与牧人,是融入生命和血脉当中的。坡与人,亲密无间,彼此交融,上得坡来,即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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